2021年8月28日 星期六
20210827目的地
2021年8月26日 星期四
20210826告別
我們總是不斷在練習告別這件事,像是向舊的玩具、衣物告別,像是踏入新的階段前與這個階段告別,像是與前一段戀情告別,像是內心最不捨的回憶與情緒高別,像是與彼岸的人告別。
我一直以為我很擅長告別這件事,畢竟做人的事業總是要與每一屆的學生告別,即使告別前與他們的情感有多麼綿密,到了放手那一刻,也只能轉化為孩子必須前往下一個階段的心情─放手便是祝福。所以我天真的以為自己對於告別這件事得心應手,但是卻忘記,人一旦將心淌了名為感情的渾水,這告別便是一樣很難做的功課。
回顧上一個學年,從暑假一個孩子薨開始,就一連串的傳來許多噩耗。兩個好友也在九月初走掉,今年年初一個長輩也走了。正值孩子們正如火如荼準備升大學的考試的時間,我只能秉持專業而不斷試著調節自己,省略告別的步驟,必須強迫直面回憶與情緒。最後也如同原本預想般,在孩子們最為需要的時期,我還能保持穩定,只是到了今天午夜夢迴時,祂們的身影仍不斷出現。我真的跟祂們告別了嗎?或許我只是為了孩子們強迫自己處理好負面的狀態,從頭到尾我仍沒有跟祂們好好告別,或是在潛意識中不捨跟祂們告別。
隔了一年,經歷了暑假同一個孩子走的時刻,我想好好跟祂們告別了。我很想祂們,像是那個孩子相處了7年,三年的教導與密切的相處,我知道祂是有聽進去我的話,因為隨著時間祂成長為一個有責任感與溫暖的人;像是用自己自主意識走掉的同學,大學時光、實驗室的相處,很多的時候很慶幸自己在學術上有人可以請教,而且是無賴般地向祂請益,我知道在某一方面祂真的把我當作摯友,在祂心理生病時仍然可以很無畏的跟我五四三,我或許在祂心目中占了一個小小的位置;像是一個在公領域很陽光,但內心卻有很大壓力,最後做了傻事發生意外的同學,我們是許多大學活動、南征北討教甄之旅的夥伴,我很慶幸人生的有祂的出現,因為讓我看到更多不同的一面,也讓我知道玩笑也可以認真的開這件事情;像是在總是問我要不要定下的外婆,總是擋在我與父母的期許前,讓我可以很恣意的作我自己,雖然很多選擇的後果必須自己扛,但如果人生中沒有祂我或許會活著像一個傀儡般。
我的人生與祂們交織太多,所以才會潛意識下不想跟祂們告別。其實現在細想自己的人生中充滿祂們的影子,告別或許只是對失去祂們的難受的情緒作個儀式吧?經過了一年,接受祂們在我人生中彩繪畫下屬於祂們的印記,接受失去祂們的難過,接受思念祂們的情緒,同時我也接受祂們到了彼岸這件事實。或許有天吃冰、逛夜市時會想起那個孩子,看生態演化論文時會想起那個實驗室同學,看到有人開黃色笑話會想起那個公領域把自己表現的很陽光的同學,看到孩子們訴說自己與家長期待間的反抗會想起那個長輩,但這些都是正常的不是嗎?因為我們都在彼此的人生中留下印記,而且是寶貴的印記。告別,這項功課很難,因為接受所有對祂們的思念與一切,才能真的釋懷,才能把這項功課好好完成。謝謝祢們,在我人生中停留,願意在我無趣的畫布上畫下屬於你們的印記。
2021年8月25日 星期三
20210825朋友的價值觀一定要相同嗎?
疫情降級後,星巴克內用的位置不多,如果不是很早去佔位,有時根本坐不到位置。前幾天就是晚起一些,於是只能到家裡附近的小咖啡店辦公。鄰座的幾個小女生在討論生活要有精緻感這個議題時,腦海又浮起一些片段,那是小時候鄰居常常掛在嘴上的話,常對我嚷嚷著,你的生活要有儀式感,要精緻一些。
其實我跟他的價值觀真的很兩極。記得考上大學時,我跟鄰居都必須要到台北公館上學,那時自己家正討論要不要搬到大安區仁愛路附近,讓我上學方便一些,也讓弟弟也能以附近學校為目標。還沒搬家之前,我申請了住宿,誰知道即使隔一年搬到離學校15分的車程的我,卻堅持住宿住了四年。而鄰居的父母直接在台大附近買了一層公寓,讓他直接在那邊恣意的過著大學生活。
說真的,我一直是很沒自信的人,周遭的圈子也總讓我不斷的否定自己。只是我唯一的優點是,堅信努力這件事可以克服世上80%的難關,所以從高中開始我常常給別人的印象是過分認真。上了大學也是如此,畢竟天資本來就不好(在同儕中),所以一直相信量累積多了就會產生質變。而這位鄰居跟我相反,懶洋洋的個性卻因為天資不錯,總能用最低報酬率達到他的目標,時不時會嶄露出的學霸型的自信。天資本來就不怎麼好的我,寒暑假也申請寒暑宿,可以善用時間,跑跑實驗室,或是趁放假期間統整上一個學期的知識。
記得大一升大二的暑假,那個鄰居突然打電話給我說他到了師大分部的校門口,要我帶錢包出門。到了校門口後,我就被拖進他的車子裡直奔墾丁,記憶中坐在副駕駛座的我不斷翻白眼,然後murmur誤交損友之類的。旅館沒先訂好,行囊沒準備好,我只能期許他的錢包夠厚。事實證明他的錢包夠厚,而我本來玩樂方面的慾望超低,自己的信用卡或是活存也綽綽有餘。從那天開始我才意識到自己學校附近有個落腳處,因為做實驗而過了門禁時間就去那邊撒野,煩躁了、聽到耳語多了就去那邊放鬆,每次在那邊感覺很自在,因為就是兩個價值觀為平行線的「朋友」,彼此互不干擾,但是那時也覺得彼此有相似之處。
某個假日他竟然在他的公寓泡起茶,其實我很不喜歡泡茶氛圍,因為那當下總是有無盡禮儀、無盡的各種廠牌(酒、車子、各家公司產品)進出耳朵,因為在與長輩泡茶時總得時時注意禮貌,聽著他們的人生。這是我最不喜歡的場合與氣氛,說真的,喝茶我只想單純的喝好茶而已。與他一邊喝茶時,他問我為什麼不好好走長輩規劃好的路?只要乖乖的走起碼路很直很寬很好踩,沒有意識到這或許也是他在問自己的我,乖乖的一邊喝茶一邊聽他的牢騷。之後,去那邊撒野的頻率下意識的變少了,最後大學畢業,他遵從長輩的建議出國唸書,而我選擇國內實習、研究所與考老師。
有一次寒假他回國開車到我任教國中附近,跟大學時一樣的戲碼,只是地點改為花東,現在回憶起來這樣偶爾的短暫離家出走,或許是他的叛逆或是反抗吧?記憶中躺在飯店的涼椅上,難得聊到彼此不想談及的價值觀,像是我為什麼想要教書、考老師的經歷,也聊到他在國外唸書的趣事。那天後好像之前我對他的嫌棄比較沒有那麼嚴重了,因為雙方的選擇差別只是一個想做我自己,為自己負責,另一個只是去承擔長輩、家族的責任,彼此都沒有錯,也都沒有失責。那個晚上我也下定決心想要往高中教育發展,而他依然懶洋洋的準備走長輩給他鋪好的路。
MSN電腦程式開始無法執行了,無名小站也關了,於是我們又再度失聯,前一陣子我才在linkedin這個app收到他傳給我的訊息,起初我還在想是哪個外商給我offer或是面試機會,我明明都寫了是從事教育相關。後來用英文跟對方聊起天來才發現對方是鄰居,於是又互加臉書與instagram。
其實我們兩個代表兩個極端的一面,一個是極端的有自主意識,一個是極端的以家族意識為主;一個是極端的想消費就用自己掙的錢消費,一個是極端的用家族掙的錢讓家族每個人消費;一個是實用主義生活方式,一個是浪漫主義的生活方式。或許彼此身上都有自己欣賞的某些點,但是因為個性使然只能欣賞而做不到。但現在自己年紀漸長,血氣方剛也逐漸脫去,也學會了遷就這件事。
朋友一定要價值觀類似嗎?兩條平行線的朋友之所以平行,或許真的有些東西是類似的,如同兩條平行線的向量一樣般,只是彼此的原則性的常數不一樣罷了。朋友是甚麼?或許只要在內心深處有一些些認同,那即使不一樣,也可以讓友誼長長久久,不是嗎?